乔衍。

天黑至少想念我。

印象-给心脏

叶扉宸。

左侧胸腔里。
第二根到第五根肋骨之间。
往里三寸。
那是你所在的地方。


依稀记得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春日,街道上的法国梧桐正恢复着,准备撒下满城的飞絮,日渐给人带来满心烦闷。你顺着风来,也好像是顺着枝叶间的晴日而来。
我记不清了。

实际上初见的时候并不愉快。
这或许是因为那时候我的胸腔中一片沉寂,兀自孤高而淡漠地对待一切。

后来不知怎的你成长了些,我们也熟悉起来。
关于这个似乎有很多话可以说。

多年前你还有较真的劲,现在也同样,只不过不再张扬地表露出来,不过你还是那么自由散漫,随性到极点。
但我明白,你不是什么都不在意。
我一次次地同你说话,沉寂的胸口中似乎种下了什么东西。
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。
并且说实话,即使是现在,我也不太清楚。

那时候我还能看见你真正开怀的模样,也看见过你在乎一个人的模样。
但是记忆中我参加过的你的两场婚礼,主角都不是你所在乎的那个人,我想,这场婚礼真的能让你高兴吗。
我想让你过得快乐一点,我想了想。
也只是想了想。
你不沾烟,不沾酒,也不分享你的负面情绪,我好像很了解你,又好像对你如何排解一些事情一无所知。
你做什么呢。
看书,画画,听音乐,然后泡小姑娘。

阿,还有一件事。
你还忙着在我的胸口跳动呢。

我不记得是跟着江南的梅雨,还是灼人的骄阳到来的了。
桌上放着倒满冰可乐的玻璃杯,杯壁上的水珠一串接一串地滑下来,空调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令人烦躁。
我已经不记得那一日我说了什么,而你回答我什么了,只勉强回忆起我灌下去的那一大口可乐,冰凉的液体一路肆虐冻住了我的五脏六腑,接着大团的气体冲入脑髓,晕头转向中,我觉得好像自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。

是哪里呢,哪里不一样了呢。

似乎是在左侧的胸腔里。

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了。
它缓慢地,一阵一阵地,昭示着它的苏醒。
那是一颗心脏,它开始跳动了。
一下,两下。
它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被唤醒,它成了我冰冻的身体里唯一鲜活的生命。
它跳动得越发有力起来,直到冻住我脾脏的冰出现裂痕。
于是它继续跳动着,一次比一次有力。
那些裂痕以它为中心,蔓延着,伸展着,蜿蜒得好似一幅画,直到冰块一点点地碎裂,持续着被它瓦解。
直到我的整个身体都被解放。

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。
或许是久被囚于牢笼的人得到了释放。
或许是灰暗天穹底下所见的猛地穿透云层的那道光。
或许是死寂的躯壳得以重获新生。
没有一种准确的语句能够用以形容你所带来的感受。

因为你是心脏。
没有什么人或物件能够替代的心脏。
也是不可或缺的心脏。

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的分组。
说来好笑,你应当知道有一个分组,用电脑看时会有自己在那里,那个分组被我看做最特别的分组,即【离我最近的地方】。
它的名字是【我】。
而这么多年以来,除了你,谁也没有得幸于呆在那里,任何人都没有。

而你永远都在会那里。
在离我最近的地方。

我也偶尔怀念当初和你无话不说的日子,虽然现在也同样是无话不说,但是更多时候却像是无话可说。
我感觉我对此——这种现状——无能为力。

现在偶尔想到你时,只是伸手,去寻左侧胸腔第三到第四根肋骨之间的缝隙。
我感受得到,并且非常确定,你在那里。

因为缺了你,我便无生路可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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